聖誕節文章:腥紅聖誕

  寒冷的冬天裡,在這一個特別的日子,與你的情人共同出遊,坐在公園的長板凳上,看著雪花飄落,回想起當時與她度過的點點滴滴,用彼此的體溫溫暖對方。

 

  又或者是,在家中與家人團聚,歡樂地吃著媽媽們用心準備的大餐,交換聖誕禮物,家中的長輩們含飴弄孫,而他們的兒子女兒們臉上,則是看著正在開心玩耍的新一代,浮出欣慰的神情。

  大家都在快樂的氣氛中度過這特別的日子──耶穌的誕生日:聖誕節──但……到底是說有誰不開心呢?對吧?

  這時,在公園的地板上不知為何突然有液體流淌──不,應該是說憑空出現在地面上,而且像是有人在那裏放水似的,覆蓋的範圍越來越大片,並且閃爍著特殊的光澤,像是……金屬?

  緊接著下一秒,那攤金屬液便像是有生命一般從地上「跳」起,分散成數條,用力地交纏在一起,如同生長出手臂般快速的向旁邊伸展,接著形成一名少女的樣貌。

  那名少女出現在公園的時候,她帶著迷人的微笑,像在拍廣告般撥了下倒水滴型的銀白色長髮,每個動作都散發出從容、自在的優美。

  雖然她是個讓男人們都為之傾倒的絕世美女,但是她的笑容以及穿著的紫色軍服都散發出一股難以接近的氛圍。

  「哼、哼?說好的在哪呢?」少女把手抵在下巴,露出興致勃勃的微笑,環視著四下無人的公園,抱怨道:「明明跟我說是在這裡,結果還沒有來。真是過分呢……遲到是不好的行為唷……喔?」

  她自言自語著,像是在教訓某人一般伸出食指,轉著圈指指點點。結果轉到她身後時,少女就發現她要找的人,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後方,使她發出有些錯愕的可笑聲音。

  另外一名少女位於她後方的不遠處。她踏著優美的舞步,雖然不屬於任何一種我們所知的舞蹈風格,但是看見她的身姿的瞬間──好美,只有這麼一個詞可以形容了吧?純黑如夜般的長髮,隨著身體的律動在空中飄盪著,彷彿彩帶一般纏繞在身邊,但又不會顯得雜亂不堪。

  她身上穿的連身洋裝,就如同她的黑髮一般漆黑,隨時都好像可以融化在夜中,與她白瓷般光滑透亮的肌膚形成強烈對比。洋裝裡頭還有一件白色的內襯,並且在領子部份,打上一個絲帶材質的紅色蝴蝶結。

  她的雙眼被白色的繃帶緊緊纏繞,如此一來,她應當是看不見的,但是她的步伐卻十分穩健,身體也不見有任何搖晃,舞步也十分流暢,完全不像一個失明的人可以做出來的動作。

  手上不知為何拿著兩把小刀,分別是銀色的蝴蝶刀和鍍銀手把的西式菜刀。仔細一看,那兩把刀子上面似乎還沾有紅色的……液體?

  如果眼力夠好的話,還能看到她黑色的洋裝上頭,也大面積的沾上了紅色的液體。

  少女把腳向後勾起,在原地轉了數圈後跳起,落下時只用單腳站立,然後就這麼停下了動作。

  接著她的嘴角微微地向上勾起,露出了自然、純潔無瑕的微笑,然後輕起雙唇:

  「唉呀呀呀?是妳嗎?」

  一個閃神,她便已從原地消失在視野中,「降落」在銀髮少女的面前。明明雙眼被繃帶纏住,但仍然能讓人認為她正在「看」著銀髮少女。

  她曾經是眼睛的部位緊緊的抓住銀髮少女的視線,同時身體不停的向銀髮少女靠近,逼得她向後退。

  「碰」的一聲,銀髮少女跌坐在公園的長板凳上。盲眼少女似乎可以看見這班景象,只見她「哼哼」地輕笑幾聲,然後以極近嫵媚的手勢勾起銀髮少女的下巴,笑吟吟的說道:

  「葛麗絲‧潔伊,呵呵呵~妳也不是這麼勇敢的嘛……嗯?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我跳舞了?」

  「別說這些了嘛~你找我來這裡要做甚麼呢?」銀髮少女──潔伊無視掉她有些語無倫次的發言,保持著挑逗的笑容如此問道。

  「妳不覺得……聖誕節……和我們的個性、工作、習性,有些格格不入嗎?」

  「嗯姆……」潔伊看著被繃帶纏住的眼睛,俏皮的鼓起腮幫子,食指抵住下巴明知故問:「你是說殺人和吃人,習慣與屍體為伴嗎?夏洛特?」

  「哼呵呵呵……」盲眼少女──夏洛特輕聲笑了起來,並且像淑女一樣用手輕捂住嘴巴,然後像是要把潔伊撲倒般,身體緊挨著她的身體,雙腳張開跨坐在潔伊的雙腿上。

  接著……

  「噗滋!」

  用力把右手上的蝴蝶刀插進潔伊的脖子裡,並且劃開,使其噴出大量的鮮血──結果並沒有發生。

  她只有把蝴蝶刀往脖子上插,然後就沒有後續了。

  潔伊的脖子發出噗滋的一聲,刀子插進,但是沒有流出任何一滴血。

  「呵呵。這個感覺至真是稀奇呢?」夏洛特仍是笑著,握著刀子的手卻正在發抖。但不是嚇得發抖,而是想用力卻動彈不得的那種。

  「嘻嘻。」潔伊發出笑聲,挑逗般靠近她的臉,往夏洛特的臉上輕吐一口氣,說道:「幹嘛對我有這麼深的怨恨呢?既然你也傷不了我這『鐵打的身體』,不如就放棄吧?」

  語音剛落,潔伊便握住她的手腕處,用力一捏,夏洛特的手就像爛熟的蘋果一般,輕輕鬆鬆就被捏爛了。

  血管中的血液就如同凝固了一般,完全無法流動,從手腕斷裂處流出的都不是新鮮豔紅的血液,而是黑紅色、黏稠的血塊。手臂骨也不像活人一般是漂亮的白色,而是已經氧化嚴重、骨質疏鬆的黃色骨頭。

  失去手臂的力量支撐,斷了的手掌掉落在地上,至於刀子就仍是留在潔伊的脖子上。

  「唔……?」潔伊撿起失去主人的手掌,認真的仔細端倪了一下,再次恢復了笑容說道:「原來這是屍體啊,怪不得妳這麼輕。手臂也一下子就捏爛了,有點脆弱呢。這不像你吶……你為甚麼不去找好一點的屍體來使用呢?」

  「因為……『他』只認識這樣的我而已……如果我使用別的身體的話,『他』會不認得我了……雖然已經過了很久,但我始終認為他還活著……」夏洛特的語調越來越低落,似乎快要哭了出來。同時,她拿過我手上的那隻手掌,並塞回斷裂的那隻手臂。

  說也神奇,原本毀爛的斷處,在接上的一瞬,長回到原本的樣子,完全看不出剛才有損傷。

  潔伊聽了,只是疑惑得歪了歪頭,然後沉默的把插在脖子上的蝴蝶刀拔出來,摺疊好遞到夏洛特的手中,捧著她細嫩冰涼的臉蛋痛心的說道:

  「不就是我嗎?你說的那個『她』你心中只有我的存在不是嗎?」潔伊繼續說著:「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,妳仍然記憶著他,我相信他一定非常高興的。但是,他一定也希望妳能夠按照自己的步調去走,不要因為顧及到他的想法而綁手綁腳,甚麼都不敢做。是吧?」

  「……」夏洛特緊閉著嘴,不發一語。

  「放出來吧……夏洛特把妳心中的不滿……和悲傷情緒……都發洩到我這來吧……我想……」潔伊頓了頓,露出蠧惑人心的微笑用手勾住她的下巴,另外一隻手繞過她的脖子,用極盡溫柔、甜美的嗓音說道:「這是讓你發洩情緒,以及……讓你可以完全接受我,最快的方式吧?」

  「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────!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──────!」

  下一瞬間,夏洛特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,把潔伊用力的推倒在長凳上,並且起立用穿著黑色長皮靴的腳奮力的踩踏潔伊的胸口,隱隱約約還可以肋骨被踩斷的「啪嚓」聲。

  而潔伊並非感覺不到痛,從她自額頭不停留下的冷汗便可得知這點,但她仍是笑著的,為甚麼呢?

  「嗚咳!」潔伊的身體也似乎不像剛才刀槍不入,漸漸的,她的身體開始出現了傷痕,也被長皮靴的鞋跟刺穿,嘴角也滲出血絲。

  接著,她提起手中的蝴蝶刀,奮力得朝潔伊的右眼插去。瞬間,潔伊的右眼被蝴蝶刀戳爛,同時也因此劃破了眼窩內的動脈,噴出了不少的鮮血。

  劃開、撕毀、噴濺、斷裂、流出。這五個狀態同時出現在這個公園長板凳上,不久,夏洛特似乎是意識到了她到底做了些甚麼,手上的動作緩慢得停了下來。她似乎睜大了眼,大約是眼角的位置吧?從繃帶裡頭流淌出透明、清澈的液體。

  「呃……呵……難得看妳……這麼主動呢…………」潔伊把僅剩的力量灌注在唯一沒有受太大傷害的右手上,努力的繞過夏洛特的肩頸,把她的臉拉近自己的臉說道:「怎麼樣………?有沒有……舒服多了……?把所有的情緒宣洩出來……感覺很好……對吧……?」

  語畢,她輕輕的閉上雙眼,把她的唇吻上她的唇,像是要探索她的身體內部一般,深入到她嘴裡,反覆得翻攪。而夏洛特也沒有反抗,則是靜靜的流下眼淚,也深入到潔伊嘴中,交纏在一起。

  過了數秒,兩個人依依不捨的分開唇瓣,幾乎與此同時,潔伊也嚥下她最後一口氣。

  「嗚嗯…………」

  夏洛特看著慘不忍睹的屍體,發出嗚咽聲,在這空無一人的公園裡,放聲哭了出來。

  她根本沒有說出她找潔伊來公園得理由,但是她心知肚明、潔伊也知道的。

  聖誕節對於她的意義,從來不見有過。可是現在,她有了聖誕節的意義。

  即使如此,她也過不多久便淡忘了……

ps. 這是文中葛麗絲‧潔伊的樣貌設定圖喔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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